1

大年三十晚，全家欢聚一堂共进晚餐。

妈妈突然清了清嗓子，表示有事情要宣布：

“你们弟弟打算在上海购置房产，这是件喜事，我们全家应该给予支持。招娣，作为家中的长女，你经商多年，就出60万来资助你弟弟吧。”

“引娣，作为次女，你虽然教师的薪水不高，但工作多年，拿出50万应该不成问题。”

接着，妈妈转向我：“来娣，你作为三女，我知道你工作的时间没有姐姐们长，就出30万意思一下。”

说完，妈妈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餐桌上。

“餐后，你们就把钱转入这张卡里，宝弟今年没回家过年，就是为了等这笔钱买房，希望明年能体面地回家过年。”

但大家都没有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刚拿起筷子的妈妈见大家沉默，又重重放下筷子。

“难道我的话不管用了？”

“告诉你们，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四个拉扯大，从没让你们饿过肚子，现在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大姐低下了头。

妈妈还不知道，大姐今年亏损了40多万，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没有透露。

而且，过年回家时，她还像往常一样，给了2万多的红包。

“你是长女，你先说。”妈妈把凳子往后一推，双手抱胸，期待大姐的解释。

大姐深吸了一口气，对妈妈说：“今年经济形势不好，手头的现金不多，弟弟买房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但话还没说完，妈妈就打断了她。

“不急！不急！说得轻松，你弟弟都34岁了，他的同学要么在北京买了房，要么在深圳安了家，我们刘家就这一个儿子，不能输给别人，不能让人看轻！”

二姐是个教师，她平时话不多，但对于妈妈交代的事，她总是有求必应，但今天似乎也有些情绪。

二姐放下筷子：“妈，弟弟买不起房并不是我们三姐妹的错，他的同学买得起，他买不起，难道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这些年是否努力工作了吗？”

“这些年，我们三姐妹辛辛苦苦赚钱，给家里盖了几百平米的房子，至少花了七八十万，你说这房子都是给弟弟的，我们也没意见，但现在你突然又要我们出钱给弟弟在上海买房，我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二姐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而且都是在反驳妈妈的话。

妈妈气得猛地站了起来，大声斥责道：“你们今天这是要造反吗？”

她指着二姐的鼻子说：“引娣，你是我们家里的老师，要懂得言行谨慎，这房子的确是你们三姐妹出钱买的，也确实是为了留给宝弟的，但你们难道没有自己的房间吗？这房子建得漂亮，你们婆家也会更加尊重你们，不是吗？现在你们想怎么样？后悔了？要和你们弟弟争东西？”

二姐皱了皱眉头，回答说：“妈，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今年大家都遇到了困难，如果家里有能力，就帮弟弟买房，如果没有，就别勉强。”

二姐话音刚落，妈妈就挥舞着手臂，愤怒地说：

“疫情期间你们怎么不说有困难，现在疫情结束了，你们却一个个开始说困难了，老大说生意不好做，那你倒是说说，你一个老师有什么困难？被解雇了？”

“哦，对了，我要是说你被解雇了，那也是你自找的。一天到晚不生孩子，非要当丁克族，搞什么与众不同，这符合老师的形象吗？早点生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妈妈不知道，二姐刚刚流产，还检查出子宫有问题，治疗可能需要十几万，将来如果要孩子可能还得做试管婴儿，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她们没有告诉妈妈，也是因为正好是过年，不想让大家不开心。

但即使大姐和二姐没有遇到问题，弟弟买房我们姐妹就一定要无条件地出钱吗？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你呢，来娣，你也不说话，我想听听你有什么理由不掏钱。”

妈妈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2

我失业了，实际上，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35岁，说真的，我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本来我也不想告诉家人的，毕竟过年了，谁愿意破坏这本应是幸福和快乐的团聚时刻呢。

但现在妈妈坚决要我们三姐妹出钱，瞒也瞒不住了。

“妈，我工作没了，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弟弟买房的事，我们还是晚点再讨论吧，菜都凉了，我们先吃饭吧。”

我刚准备夹菜，妈妈却突然冲过来，一把打掉了我手中的筷子。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要是你结婚了，有个人管着你，我还用得着担心你吗？现在你没了工作，年纪也大了，以后谁还会要你！”

“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到老了，想靠靠你们，却没一个靠得住的，你们说说，养女儿有什么用。啊？”

大姐生了个女儿，大姐夫想要再生一个，但她坚决不同意。

大姐跟我说，她是担心如果二胎是男孩，女儿可能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我并不是想说爸妈的坏话，这么多年他们确实没有让我们饿着或冻着，但是爸妈对弟弟，对你和二姐，我看在眼里，他们是把儿子当宝贝，而我们只是意外生下来的，他们只是不得不养我们而已。”

大姐一直对我很好，弟弟只比我小一岁，爸妈忙得没时间照顾我，是大姐一手把我带大的。

很多时候，我觉得大姐更像是我的妈妈。

她很疼爱自己的女儿，担心如果有了二胎，公婆和老公可能会偏心，伤害女儿的心，所以她一直不愿意再生。

幸运的是，她确实很会赚钱，所以姐夫也对有话语权的大姐无可奈何。

就这样，现在，快45岁了，也就不再纠结要不要生二胎的问题了。

因此，当妈妈提及女儿无用时，连最温和的长女也按捺不住怒火。

“妈妈，若女儿无用，那么您前年手术的三十万费用，是谁支付的？是我们三姐妹出资。又是谁在照料您？依旧是我们三姐妹请假轮流照顾。那宝弟呢？您怎么不提儿子无用？”

长女的话语中充满了不满，妈妈自然也察觉到了，但她向来固执，并且坚信父母永远是对的这一理念。

“行，看来今天大家都不听话了，敢情是你们这个大姐在带头反抗！宝弟年纪最小，是我们刘家唯一的男丁，你们别说我偏心，事实就是如此，儿子是传宗接代的，我生病手术时，宝弟正在写小说，写小说能被打扰吗？再说你们三姐妹也足够了，何必麻烦宝弟，他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难道非要把全家都牵扯进来，让你们筋疲力尽才觉得公平吗？”

二姐听完这番话，眉头紧锁：“妈妈，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听从您的安排，也知道您抚养我们四个孩子不容易，但这些年来，我们付出的心血和努力，您却从未给予我们应有的回报。”

话还没说完，二姐就停了下来。

妈妈听出了她话中的隐含之意，她站在我们三个姐妹的对面。

“好，你们对我有怨言是吧，那你们说说看，有什么好处是没轮到你们的！你们三个要读书，我有没有阻止你们？你们不都考上了大学！”

“这么多年，我对你们没有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吧，盖房子一共一百多万，分摊到你们三姐妹身上也就三十多万一个人，我养育你们，供你们读书，别说三十万，十几万总是有的吧。”

“今年过年，我只是考虑到宝弟年纪不小了，农村的房子是他的，也是你们的，你们嫁出去了，总得有个娘家不是。宝弟也不会在农村娶妻，他在上海工作，想要娶个上海的媳妇，就得在上海有套房子，这个想法没错吧？”

“我让你们三姐妹一起帮助弟弟，凑个首付买房，这很过分吗？哪家的姐姐不是帮助弟弟的？再说，宝弟对你们这些姐姐也不差吧？他有忘记过你们的生日吗？红包有少给过你们吗？”

“如果你们不想帮他买房，就直接说，都是一家人，不要拐弯抹角的，听了让人心寒。”

大姐、二姐和我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拿出了手机。

妈妈不知道的是，就在今天，我们三姐妹被拉进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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