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除夕_大年三十_除夕夜 >> 节日起源 >> 一年一天,除夕
——序——
这是我出生后,在村子里过得第27个年,是爸爸在这里过得第52个年。我们两个是这个家里唯一一直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年过年都在村子的人。妈妈是后来嫁过来,头20多年与这里过着完全不相干的自己的童年和青春生活。而哥哥早年因为在外面工作,有一次新年在外面过,没有回家。我记得那一天妈妈和奶奶在吃团圆饭的时候,一度因为想念而说话哽咽。其实我们一家人中,奶奶应该是在村子里呆的最久的,她一生都在这里,去世的最后一刻都让爸爸把他带回老村庄里的老房子,在那里度过人生最后的几天时光,医院。奶奶在这里生活了76年。
是最近几年,因为鲜少回村子,我突然之间开始换一个视角看待这个我从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从外出求学到举家搬迁等等,中间经历了很多的变化,我很想用自己的文字来去记录一点什么,但是常常又因为自己无法做到对自己的完全坦诚,一直找不到下笔的契机和切入点。
而就在前些日,想着要回家过年。脑子里突然蹦出“对,过年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这样子的想法,于是决定写写除夕这一天,这一年天中的一天——除夕,我们做什么,以及吃什么。
——7:00-12:00——
1、起床
在我对过年有记忆开始,除夕这一天,奶奶一直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人,因为要提前准备两家人(这么多年我们吃团圆饭都是和大伯家一起吃)一大桌子的团圆饭。奶奶不在后,起得最早的人便成了妈妈。
早上7点,妈妈起床开始切前一天专门卤好的各种牛肉、猪肉、鸡肉等,当然还有每年过年必吃的重头菜——蟠龙菜(关于这个菜的故事,我下一篇再写),也不知道是从哪天起妈妈就接过奶奶的“大任”,开始每年的这个清晨在厨房叮叮哐哐的忙碌着。
爸爸几乎是随后跟着起床,然后帮她一起打下手。我和哥哥嫂嫂在2楼的两个房间雷打不动的睡着,早起的3岁侄子在我的床边自顾自的玩着,而我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8点钟,爸爸开始在楼下叫喊着让我们起床。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爸爸都会唠叨说:
“快点起来,再不起床,大伯、华哥(我堂哥)、姐(我堂姐)过来了,你们还在睡,不怕人笑话咧。”
爸爸总是通过这样子的群体性的压力,把我们从温暖的被窝给逼出来,他的语气常常就是我们如果不早一点起床仿佛就会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以前总是会很反感,想着好不容易过年回来想休息下,他就在那边喊觉得蛮烦。最近几年不知道是自己的心态变了,还是什么原因,我和哥哥竟然都能自觉的起床。
再仔细想一想,也许是我和哥哥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理解爸爸妈妈这辈人对于除夕这一天的这种仪式感吧。
所以今天我和哥哥嫂嫂侄子在9点之前,大伯一家子来之前,就已经全部洗漱完毕。
2、一挂鞭,团圆饭,话家常
9点半的时候,大伯一家子陆陆续续过来了,堂哥堂嫂和侄子今年专门跑到广州过年,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缺席了今年的团圆饭。堂姐虽然已经出嫁,但是每年过年吃团圆饭都会回来我们这边聚着吃一顿。
摆好桌椅板凳,酒杯一一满上,爸爸在门口放了一挂昨天哥哥特意从街上买回来的鞭。鞭炮声很快结束,然后我们两家人开始落座,吃团圆饭。
大妈和妈妈会聊,“嗯,今年做的这个蟠龙菜还不错。”“这个肉蒸的也还可以。”我和堂姐就聊聊在武汉的工作,聊聊其他表哥表姐近况等等,爸爸,大伯,堂姐夫,哥哥几个男人们就吃饭喝酒聊聊年的一些事情。当然一桌饭里面小孩子是可以挑起我们共同话题的大梁,侄子拿着酒杯和大人干杯说“祝xx身体健康”,此时我们就会开始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贝贝都三岁了”接着,我们也会随便拉拉家常,回忆一下去年、前年、或者多年前的团圆饭,都有谁谁谁,谁谁谁在哪一年缺席了。
总之就是一大家族人,一年到头,坐在家里一起吃着这顿团圆饭,喝喝小酒,东拉拉西扯扯,不像在外面吃饭那样,要讲究这要讲究那,简单真实,轻松愉快。
吃完饭,老哥和老爸在门前挂了两个喜庆的大红灯笼,别家也挂上了灯笼,提醒着路过的人,“要过年了”。
3、上山祭祖(其实我更喜欢拜坟这样乡土的说法)
11点钟,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一起上山拜坟。这也是每年除夕这一天,吃完团圆饭我们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哥哥已经提前买好拜坟需要用的鞭还有冥币等,带上这些,爸爸,哥哥嫂嫂侄子,大伯还有我,一起步行过去。
上山路上,会经过以前的老村庄还有老田地,每年的这个时候,走在这段路上的时光,都是大伯和爸爸给我们这些小的上“家族史公开课”的一个好时机。
他们会说“这里是我们小时候摸鱼的地方,这里是以前文化大革命记工分我们一起种树分工的地方,这里是我们以前老家住的地方,80年(我都还没出生)拆掉了,这里以前是打仗的时候的防空洞,大概在60年代末吧,我们那时候好小就在洞里钻来钻去,这里是……”“这里是……”总之那条路上满满的都是他们童年的回忆。而在我们几个小的眼中看到的就是一堆被枯桔梗占据着的没有生机的田地,还有看着连个鱼都不想出来冒泡的安静如鸡的小池塘,以及一条条被整齐划一分好的方方块块的田埂。
这样子的岁月变迁,人口迁移,让人忍不住的生出很多感慨。尤其是在上山去祭祖的这个时刻,在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的坟前。虔诚的磕头,你仿佛看到在自己的生命背后,有着一条长长的生命传承的链条,一直延伸延伸。上一辈人的童年记忆,通过爸爸和大伯的零碎片段描述,被自己不停的在头脑中组合拼接,形成一些稀稀落落的画面,接着仿佛又看到在他们小的时候,爷爷奶奶的生活状态,那些变得不再是那么虚无缥缈,不再是口头的一些描述性语言,而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存在过的生活。那是我们对自己的根的归属感。
那一刻,你会由衷的生出感激之情,还有对生命的感恩。而每一年,也只有在上山拜完祖先完成这个仪式之后,这个除夕仿佛才是完整的,这一年仿佛才是真正的过完了。
今年是侄子第一次去山上,侄子从出生到现在,其实很少在村子里,小孩子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兴奋的在田地打滚,我跟他开玩笑“宝贝,你喜不喜欢这里?”他毫不犹豫的说“喜欢”我问“那给你在山上建个房子,你就住在这里怎么样,然后在这里种田。”他说“好呀,我在这里种田!”嫂子说“你爸爸都不会种,你还种田!”侄子很快接话“我教爸爸种!”
我们大笑。
——12:00-18:00——
1、老房子,我和哥哥的童年
12点半,哥哥心血来潮说我们回老房子看看去吧,搬过来这边十几年了,好久没回去看一下了。嫂子说“好像我嫁过来三年都没有去过,贝贝(我侄子)也没有去过。”我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每年过年和偶尔十一回来,我几乎都没怎么回过村子。说来我真是该打。
多年不住的老房子,毫不意外的布满灰尘,以前很开阔的我们在上面追赶玩耍的大门口的空地,长满了杂草。那个印象中很高很高的大门,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的高,那个记忆中连接着三个房间的很大的堂屋也随着我的长大而记忆性的成倍的变小,还有那个奶奶总是在里面做出各色菜和吃食的厨房,也和记忆中的大小发生了严重的偏差。以及奶奶的菜园,屋后的那口井,屋前的池塘……全都不一样了。
和哥哥走到我们两个很小的时候睡的房间,上面贴着我们小时候的奖状,我幼稚而得意的说“这面墙都是我的奖状”,老哥不服“有两张是我的,好吧。”床边被哥哥贴满了张卫健,林志颖,刘德华,郑秀文等的海报,还有一张写着“忍”字的大海报,这一切都年代感十足,再加上满墙的尘埃。我和哥哥嫂嫂看着笑得合不拢嘴。
问侄子“这是你老爸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知道吗?”侄子用方言稚气的说“爸爸住的屋,搞的枪鬼相。(就是特别不好看的意思)”
2、洗澡,洗头,洗尘埃
回来之后,我们洗澡洗头,洗衣服,洗去这一年的所有的尘世中烦恼和污垢。小时候听大人说,除夕这天要全部做完这些,初一就不能做了,也不能扫地,不能用剪刀和针,不能往外泼水,还有好多注意事项……
以前我不太在意甚至觉得迷信,妈妈说这些的时候我还笑她。现在想想,这一些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仪式感呢,如果能够在过年这几天坚持这些旧俗,那也是一种年味,也是一种对习俗的尊重,不是吗?
如果我们连这些都守不住,都失去了,那过年我们还能有什么呢?
3、大伯家吃团圆饭
16:30,今天的第二顿团圆饭,在大伯家吃。大妈和妈妈一样做了满桌子的美味,有我们每年过年都会吃而且怎么也吃不腻的固定菜式,也有一些比较随意的家常的小炒。
——18:00-00:00——
包饺子,看春晚,守岁鞭
吃完第二顿团圆饭,我们原本是要回家包饺子的。结果老哥说就在你下午写文章的时候我们已经把饺子给包了,我抑郁。“我还没有拍照呢,你们真是烦人,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老哥说,“没事,等下叫老妈把饺子皮撕开再捏上给你做个样子,你重新拍一张。”我说“那太假了,再见!”于是此处的图片我就用了这张之前委托老妈帮我拍的隔壁家做饺子的画面。
接着我们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坐在门前瞎聊天,等着天黑,小孩子们会放大人给他们买的一些小烟花,绳子鞭等等(一些商家专门为小孩子做的五花八门的小鞭)。在聊天声中,小孩子的欢笑声中,还有路边来来往往的车声中,这个除夕过完了三分之二。
然后有人会打麻将守夜,有人在家看春晚,有人在隔壁家坐着聊聊天再回家……一直到凌晨十二点,春晚里的主持人开始倒数“3、2、1,新年快乐!”,大家在各自门前点燃那挂用来专门守夜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在一挂接着一挂的某个重合点处归一,响彻天际,最后再零零星星的归于新一年里夜的平静。
年的除夕,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像以往迎接新的一年那样,在第二天醒来的早上吃饺子,对家人说“新年好!”,对走在乡村小路上碰到的每一个乡亲说“新年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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