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

王俊楚

小孩盼过年。在记忆里，除夕是过年里最忙碌而且最令我们小孩儿兴奋的一天。

除夕那天的一大早，父亲就早早地把我和弟弟叫起，安排我和弟弟从里到外打扫卫生。过一天就是新年，新年的喜庆也感染了我们两个“小懒虫”，我们自然欣然从命，从楼上开始，一点点转移那些家具和以往堆放的物品，不留角落地一点点清扫，等我们把楼上楼下打扫个差不离儿，父亲也从外面砍回一些竹毛子，将厨房和“火笼”（农村一间专门烤火取暖的房间）里的蜘蛛网和烟尘一一刷扫。屋里屋外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吃过早饭，母亲便从早已熏好的腊肉中取出腊蹄子、腊肥肉、腊瘦肉，分别剁好、切好，然而放入吊锅，架起柴火，“扑嘟扑嘟”地煮将起来。而后，腾出一口大锅，将一些玉米、红高粱掺水煮起来。俗话说“猪狗都有年”，这些煮着的饲料是给一年四季给农家耕田犁地的牛准备的。父亲则会从鸡笼里抓出一只预留的大公鸡，将其宰杀、褪毛，整理干净，而后交给母亲。中饭是草草而吃的，吃好后就将牛羊牵来吃饲料。

老人有谚云：“三十的火，十五的灯。”牛羊吃着饲料，我和弟弟就去锯柴、劈柴。听父亲说柏木烧着香气萦绕，我们就带着斧头，背着背篓，到柏树林找那些腐朽的柏木疙瘩，劈碎背回，隔一段时间放一段，果然老远就闻着一股子香气，我和弟弟自然一脸喜气。接下来就是贴春联。我和弟弟忙不迭地将母亲熬好的浆糊刷上门楣，父亲便在后面将写好的春联和从街上买回的年画一一贴好，火红的对联和崭新的年画顿时将喜庆带入我们这个普通的农家庭院。

日近西山，村子里的鞭炮声陆续响起，人们开始吃团年饭了。有的弟兄多的，中午就开始燃起鞭炮，团起年来，有的团年饭还会延续到正月初一二。我们家的叔伯离我们较远，团年饭就是我们一家人。听得母亲说可以端饭了，父亲便打来托盘，将母亲精心烹制的菜肴一一端到堂屋里的方桌上，正儿经的“八菜一汤”，菜端好了，父亲便拿出一挂鞭炮，由我和弟弟一人拆封，一人燃放。平时不准我们喝洒的父亲今天也破例地拿出一瓶甜酒，我们端起杯来，一一互敬。不一时，便红光满面，父亲自然不会责怪，用他的话说，团年酒要喝得脸上有个“春色”。

团年饭后，父亲和母亲便坐在火笼里说一些第二年的打算，我和弟弟则兴奋不已地将早就藏在兜里的鞭炮拿出，隔一会儿放一个，“啪啪”的鞭炮里显示出了我们对新年已久的渴望。

玩困了，我们便洗好澡，将新衣服放到枕边，欣然入梦。父亲则按照老规矩，燃一堆大火守岁。等零点的钟声想起，出行的鞭炮响起，新的一年就开始了！

作者简介

王俊楚,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襄阳市作协会员，襄阳市诗歌研究会会员，襄阳市摄影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动感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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